犹记得,大一那会儿。杨之穿着洗到发白的旧衣服,站在新生堆里,格格不入。他肉眼可见地穷。也肉眼可见地挺拔。我喜欢他说话时清清冷冷的音调。也喜欢他看着我时,低垂下来的薄薄眼皮。杨之很缺钱,贫困生补助名额还被辅导员关系户抢走了。于是在某个晚课后,我如狼似虎地牵住他的小嫩手。杨之我喜欢你,你跟我在一起吧,我挺有钱的,生活费咱俩一块用。实在不行,亲一次也给你钱。当然被拒绝了。但彼时,我的人生顺风顺水,还不懂什么叫挫败,他越拒绝,我越缠得紧。直到拉扯他长大的爷爷病危,我眼都不眨,替他结掉了医药费。杨之终于向我低头。我傻乎乎地以为,自己帮了大忙。很久后我才明白——我得到了他,却也击垮了他。我俩在一起后,他依旧每天打工赚生活费。他没怎么用过我的钱,情况却变得更糟。学校里传出了杨之的流言。说他为钱献身。同学看他的目光都变了,有人给他取难听的外号。彼时我依然乐观天真,拉着他的手说:别理他们,都是嫉妒。……我活在自己的象牙塔里,从未意识到,杨之在孤军奋战。大四那年,我家破产了。我没告诉杨之。我只是把他叫出来,说:分手吧。为什么?腻了。好。就这样,我们分开了。我猜他当时是开心的,因为终于重获自由。分手的当天,我掰掉手机卡,注销微信,坐上去往其他城市打工还债的火车。直到三个月前,我才回到这里。杨之看起来很好。他本就是学霸,大学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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