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得冤枉?父亲遇害,母亲殉情,是众所周知的事情,还有什么死因?她竖起耳朵想听更多,两人却缄口不愿再说了。艇仔粥美味可口,她却再没心思和胃口。等明怀礼夫妇走后,女人撂下勺子结了账。小城陌生,她茫然四望,脑子乱糟糟。十年前,父亲遗体运回北城的时候,只有骨灰,她与母亲连父亲最后一眼都没见到。父亲下葬第二天,母亲凌晨跳楼殉情。十六岁的她,茫然无措,只以为是母亲太爱父亲,接受不了独自生活,毕竟父母伉俪情深,好到她一度怀疑自己是意外。可转念一想,母亲生性坚强,父亲年轻时曾参加维和任务,整整两年没回家,母亲将家中一切打理地井井有条,甚至有风声传出父亲死讯的时候她都不曾自暴自弃,怎么能这么轻易殉情。明徽脑中像浆糊,堵住七窍五孔,各种思绪涌现,掺杂,浆糊变成一团泥浆,绑着她往下坠。女人手脚冰冷,脚步愈加沉重,最终停在原地。她至少得搞清楚明怀礼的话是什么意思。......昆城,人民医院。霍砚深转入ICU还未醒。薛泯双目生出血丝,胡茬青黑糊在下巴。他透过厚厚玻璃窗望向男人。ICU灯光一贯明亮苍白,照在霍砚深脸上,更不显血色,像一张白纸,无痕无皱。协和的飞刀医生刚做完手术,预估霍砚深现状。“术后四十八小时是关键期,如果患者在这段时间内没醒过来,重新清醒的难度会增大,并且就算醒过来了,大脑也会受到影响。”薛泯站在窗前,一言不发,飞刀医生斟酌,又道:“霍董命令,是做完手术立刻回北城。但作为医生,我并不建议这么做,至少等患者醒过来才能做进一步决定。”薛泯目不斜视,“我明白,一切等他醒过来再说,出了事我担责。”飞刀医生松口气,离开。薛泯摩挲手机,目光晦暗。自从那日明徽离开,他便再没得到她消息。心中再不安,也没办法去找她。薛泯几乎崩溃。但幸运的是,霍砚深车祸,霍宏山有心掩饰真相,为明徽赢得了逃跑时间。细细想来,只要明徽离开国内,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了。突兀,电话响起。薛泯掏出手机——来自西省的陌生号码。他瞳孔震颤,望一眼霍砚深,踱步到门外阳台。春日来,迎春花娇艳欲滴。他靠在阳台朝下望,竭力稳住声音中的激动,“喂?”对方没有说话。薛泯舔舔唇,有些急切,“阿徽?是阿徽吗?”“是我。”明徽呼吸平稳,抬头望路旁黄角兰。树冠高阔,叶色浓绿。阳光投射阴阳参差照在脸上,她回头,垂眸,“哥,我想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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